来源:中国儿童文学网 作者:沈石溪
了一个重重的脖儿拐,把丸小打翻进巢去,丸小在巢内打滚,咿呦咿呦嚎着,徐
娘做贼心虚似的抻长脑袋四下张望,大概是害怕自己的粗暴被雄蛇雕帅郎或雌蛇雕贵夫
人撞见,吃不了兜着走,幸而帅郎和贵夫人连影子都还看不见,徐娘这才放下心来;那
壁厢,小鹩哥尖叫了一阵,没能唤来亲鸟庇护,也没能唤来亲鸟喂食,未免焦急,叫得
更凶,脖子抻得更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有一两只嗓子似乎都叫哑了,声音嘶颤发粘,
徐娘心急如焚,几次想掉头飞回自己的巢去,但刚刚展开翅膀便又气馁地将翅膀耷落下
来,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威慑力量迫使它此时此刻只能留在雕巢照看幼雕,仿佛有一种不
可逾越的禁忌在强制它的行为不让它飞回去照顾自己的小宝贝;徐娘发狠地将雕巢里干
净的草丝也一古脑儿抛甩出去,又将沾着幼雕粪便的肮脏草丝拖回雕巢,胡乱折腾,完
全可以想象,它是身在雕巢心在家;好不容易蓝天上传来蛇雕的啸叫声,徐娘如获大赦,
半秒钟也舍不得耽误,一拍翅膀飞回自己的窝巢,元宝状鹩哥巢里,传来受惊的小鹩哥
得到亲鸟慰藉后的呢喃声。
我顿生这样的一种感觉,老毛也好徐娘也好,帮助蛇雕清洗窝巢照看雏雕,不是出
于心甘情愿,而是被迫无奈的一种选择,就像在服苦役一般。
不管怎么说吧,我找到了证据,足以证明这对鹩哥和这两只蛇雕共栖在一棵树上,
不是什么单惠共栖。它们是互惠的,蛇雕为鹩哥免遭毒蛇侵袭提供保护,鹩哥为蛇雕保
持窝巢清洁和防止幼雕摔下树去尽自己的一份责任。
这么看来,好像是一种完美无缺的共生共栖关系了。可我心里又存有疑窦,总觉得
这种共生共栖关系味道好像不怎么纯正。
五
时令进入了梅雨季节,山林雨雾迷蒙,淅淅沥沥的雨丝已经连续下了两天两夜,天
空仍笼罩着厚厚的淡灰色云层,没有任何要放晴的意思。
两只幼雕身上已长出一层淡褐色的羽毛,身坯也长大了整整一圈,有小半只成年蛇
雕那般大了。贵夫人和帅郎细心呵护两个小家伙,一个外出觅食,一个就留守在巢内,
撑开双翅,像把伞一样罩在幼雕头上,为它们遮风挡雨。
对噬食蛇类的蛇雕来说,下雨天是道难关。所有的蛇都是冷血动物,靠外界的气温
调节自己的体温。下雨气温骤降,蛇怕冷,躲在温暖的地穴、树洞或石缝里;蛇耐饿的
本领特别高强,饱餐一顿后往往可以数日不再进食,极少有蛇会冒雨出来游蹿找食的。
因此,蛇雕在下雨时很难捕捉到蛇,常陷于饥饿之中。
头一天上午,帅郎只带回来一条巴掌长的四脚蛇,一家四口,只能算是打打牙祭了。
下午,帅郎又顶风冒雨到山林巡飞,傍晚精疲力尽回来,嘴里叼着一只小麻雀,还不够
喂两只幼雕的。翌日晨,帅郎抖掉身上的雨珠,再度出去觅食,一个半小时后,它剪断
雨丝歪歪扭扭飞了回来,我望远镜的镜头对准它的嘴和爪,嘴里空空如也,雕爪空空如
也。它似乎无颜见妻小,一声不吭,落到网络状枝杆间后,便缩着脖子蹲在一个树旮旯
里。两只幼雕早已看到帅郎飞回来的身影,张大嘴巴朝天发出呦呀呦呀的叫声,急切盼
望能得到食物,结果却灌进了一串雨粒,咿哼咿哼喘咳起来。贵夫人怨愤地啸叫一声,
跳出巢,飞进茫茫雨帘,代替帅郎去找食了。帅郎赶紧跳进巢去,撑开双翅为武大和丸
小当伞,两只不懂事的幼雕又张嘴乞食,帅郎表情羞赧地将头扭开了。
唉,父亲不是那么好当的,对鸟类来说也一样;别看是主宰天空的猛禽,也同样活
得不轻松啊!我暗暗替帅郎叹息。
中午十二点一刻,烟雨迷蒙的天空出现一个小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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