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洛尼亚小蚂蚱

来源：中国儿童文学网　　作者：张艳莲

　　(五)到房东家做客
　　房东西尔维奥请贝尔一家去吃饭。
　　都说意大利人爱迟到，西尔维奥的大女儿奥拉可是按时按响了门铃。未见其人，已闻其声。奥拉高高的个子，颀长的身材，棕褐色的马尾辫松散地系着，随着笑声轻轻摇晃。独腿蚱不禁呆住了，做梦？使劲动一动，不对，还是一条大腿！
　　奥拉刚刚从秘鲁回来三个月，爸爸很感兴趣地问着各种问题，爸爸一向对南美情有独钟嘛!贝尔想起了班上来自巴西的淘气男孩温德尔和他在课堂上的种种窘事；妈妈则专著地望着窗外，欣赏着外面的树木--这么长时间终于离开了市中心，来到了郊外！尽管天空并不晴朗，可是那红、黄、绿交错相间的叶子真让人心旷神怡！小蚂蚱呢，则痴迷地盯着奥拉。奥拉会说西班牙语、葡萄牙语、法语、英语，爸爸感叹说自己是英国人，除了英语不会说别的语言！谁让这世界上的人谁都会说英语呢？！
　　皮亚诺罗是离博罗尼亚不远的一个小镇，二战中几乎被炮火全部毁灭，所以是二战后重建起来的镇子。爸爸说英国人参加了炮轰意大利，但奶奶的胞弟当年也丧生于此！世事变迁反复无常，只希望世界和平！
　　奥拉的车停在联排的三层小楼中的普通一栋前面，西尔维奥已快步迎了出来，蓬松松的搭肩灰白长发整整齐齐，一丝不乱，那一小撮山羊胡顺着充满笑意的大眼睛自自然然地低下来，让贝尔亲他的两颊。就是这精力充沛，脚不停歇、嘴不停歇的房东西尔维奥被女儿奥拉笑称“不正常”！“真不知道爸爸怎么了，上班时，他穿西服、打领带，很正常的，退休后成了这个样子！前些时候，还梳了一段时间的‘猪尾辫’呢！”简直是大人责备未成年反叛孩子的一副口吻！爸爸添油加醋地揶揄道：“奥拉，你总不会期望着你爸爸和你一样梳马尾辫吧？！”害得大家都笑起来。
　　西尔维奥的妻子安琪拉恬静、贤淑，始终微微笑着，可惜她不会英语。奥拉领着大家参观，指着墙上挂着的自己抱猫、妹妹抱猫、爸爸妈妈偎倚在一起的一幅幅画像说，这些都是家里更为“疯狂”的住在撒丁岛的画家姑姑的作品。“撒丁岛是不是很漂亮？”妈妈问。“应该是了，但是我从未去过。”奥拉随口说着。“你姑姑住那里，你还不去那里度假？”爸爸疑惑不解地问。奥拉笑起来，“就是因为姑姑住在那里，我才不去的。因为如果我去撒丁岛，却不去看姑姑，肯定不行的。”“那不是很奇怪吗？”爸爸穷追不舍。“我不喜欢姑父。他太‘右’了！”奥拉非常坚定。“我有个姨夫也是‘右’得不得了，可是我们照样爱他们，这并不矛盾。”爸爸总是有这种刨根问底的劲儿。贝尔和小独腿蚱看看自己左边，看看自己右边，实在弄不懂他们的“右”是什么意思。

　　（六）独腿蚱回家了！
　　奥拉领大家沿楼梯到地下一层，那是奥拉妈妈的工作间。妈妈以前在政府做心理医生，现在退休了，免费做。奥拉指着一个带有小门的纸糊的箱子说，那是妈妈给孩子们自制的“安全小屋”。跨出地下一层的小门，进入眼帘的却是固定在一面墙上的排列并不整齐的上上下下、大小不一的、封了口的各种木桶！妈妈脑海里出现的是“德国啤酒”! 贝尔脑海里跳出的是“木桶小人”，小蚂蚱想的是“我千万别掉进去！”爸爸则望着中间的一个奖杯问，“你爸爸酿制什么产品，还获奖了呢？”奥拉笑起来，“你看那布牌的确是酿醋协会给我爸爸的肯定，但奖杯是我妹妹参加体操比赛获的奖！”“你爸爸很会混淆视听，让人误以为是这些木桶帮他获得了这奖杯呢。”爸爸总是这样开玩笑。贝尔倒想着自己侧翻和劈叉的本领什么时候也能弄个奖杯呢？好在爸爸不酿醋！贝尔和小蚂蚱对视着，心有灵犀地同时在心里窃笑。
　　“这些木桶是不同材质的，每年都要从不同的桶中倒入另外一桶，等最后酿出来的醋，是要经过十四年的！”爸爸妈妈唏嘘起来，贝尔想我才八岁呢！“他们是我的弟弟们，我看着他们长大的！”奥拉又在笑，“每到年底，爸爸会给每个朋友送一小瓶醋。” “意大利人还热衷于吃醋和送醋！”妈妈说。爸爸搂了一下妈妈，亲亲她的额头，贝尔立刻凑了过去，爸爸妈妈搂着贝尔，一起亲了她。小蚂蚱心里暖暖的，不觉眼睛有些模糊。啊，妈妈，妈妈的触角！
　　菜园！很像姥姥家的菜园呢！贝尔兴奋地带着小蚂蚱来到生菜畦，虽然这里的生菜和姥姥的生菜长得不一样，但是贝尔几乎每天都吃，也给独腿蚱吃呢！那水流，那块闪亮的石头啊......小蚂蚱回家了，他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妈妈就是站在这块巨石上精神极了的样子，她在哪里呢? 当然，妈妈其实不是妈妈而是姐姐，小溪不是小溪而是西尔维奥接的自来水管滴出的水，那巨石也不是巨石而是奥拉从秘鲁高原上带回来的一块普通石头。可是那天的太阳真的是金光灿烂，没有半点遮掩，那美丽的妈妈在哪里？贝尔把小蚂蚱放在那块秘鲁石头上，小蚂蚱祈盼着阳光，云朵轻轻移过，小蚂蚱努力睁大五只眼睛，明明，冥冥，鸣鸣，听见了，看见了她呀，怎么突然不见了？其实姐姐一直都在那里等着弟弟，虽然明明知道不可能，以为他会一去不返，可是总盼望着旁边这棵蓝色的大树落尽叶子之前能见到弟弟。在姐姐虚弱的身体里有一种西尔维奥家族中的执拗支撑着她，当这一温暖的阳光再次撒向自己身上时，姐姐看到独腿蚱的心神不宁和期待，她也看到了站在那棵梦幻蓝树下的长发飘飘的贝尔。“姐姐安心了，一路走好。”姐姐幸福地闭上了眼睛。独腿蚱听到了姐姐的祝福，用前面四只小腿努力擦着眼睛。“为什么树干是蓝色的呢？”是妈妈在问。“当然是我曾经很正常的爸爸漆的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奥拉总是有些为她的爸爸不好意思。但是贝尔好喜欢这棵蓝色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