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马力（六）

来源：中国儿童文学网　　作者：王可尘

　　
　　32：沙牛
　　
　　1、爬呀，爬呀
　　“我只感受到了我妈的召唤！”马力一边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边嘟囔着：“我妈在喊我回家吃饭。”
　　面对望不到边的沙地，马力一脸的茫然，这可怎么找呢？他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向西，一会朝南，一会儿朝北，绕了半天只是在原地转了一个圈。
　　雨后的沙子已重新变得干燥，表面平滑温热，踩上去很舒服，偶尔还能看到一些新留下的脚印。那些脚印有的像箭头，应该是鸟儿留下的；有的像梅花，应该是蜥蜴留下的；还有的星星点点通向远处，那些马力就不认识了。
　　马力望着那些脚印，忽然有了画画的想法，于是他伸出手指当做画笔，在平整的沙滩上留下了一幅画。画很简单，只是一朵牵牛花。
　　马力索性跟着那些脚印走，偶尔会趟上几脚，他幻想着一脚踢在沉甸甸的金子上，哪怕被绊倒也是值得的。
　　马力跟着鸟儿的脚印走，走着走着，脚印消失了。马力又跟着蜥蜴的脚印走，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块石头，脚印又消失了。马力又跟着不认识的脚印走，一路走着一边琢磨这到底是什么留下的。想着，走着，全然忘了金子，沙地上便多了一串散乱的脚印。
　　午后的太阳很吝啬，她一边西斜着，一边偷偷减少了阳光的热量。随着荒草的影子变得越来越长，马力越发的急切了。时间就像一块大石头重重地压在身上，他变得焦躁不安、心慌意乱。
　　心慌了，脚步就乱了。慌乱中，马力突然一脚踩空，身体瞬间失去控制一头栽倒，他翻滚着，滚进了一个沙坑里。
　　马力仰面朝天躺在坑底。
　　这是一个漏斗形状的坑，足有好几个马力加在一起那样深，在马力眼里，这里就如同一座小火山。马力不想在这里久呆，这样的环境让他觉得浑身不舒服，仿佛头顶的沙子随时可能流下来把他活埋了。
　　马力起身朝上爬，用力一蹬脚，脚下的沙粒儿便发出“唰唰”的响声，那些沙子翻滚着滑下去，马力也跟着滑下去。马力伸手去抓，伸手去刨，又一片沙子从侧壁上滑下来。这下可大事不妙了，马力根本用不上力！
　　马力又回到了坑底，但他不甘心，观察思考后，他决定改变策略，尝试一下盘旋向上前进。
　　这个办法果然奏效了！马力向上爬两步，便会下滑一步，即便如此，前景还是乐观的，只要坚持下去，很快就能逃脱了。
　　马力看到了希望，使出了浑身解数，他忍着劳累，爬呀，爬呀，一直爬，一直爬。可是，他一直没有爬出去。
　　“怎么回事？不应该啊！”马力向上看看，发现自己离出口还是很远，马力更疑惑了，于是又朝下看了看。这一看非同小可，直吓得马力大惊失色！
　　
　　2、是屁股不是蘑菇
　　坑底的沙子分明在动！那些沙子好像有了生命，他们时而颤抖着沉下去，时而飞起来，有的飞到侧壁上，有的直接飞到了沙坑外面。
　　居然有这样的怪事，难怪沙坑总不能被填平！马力惊恐地看着，他希望眼前这些都是幻觉。然而，他又看到了更诡异的东西！他看到坑底有一只虫子，足有花生米那么大，它的身体和沙子一个颜色，如果不仔细看或者它不动，根本看不到它。
　　虫子停下了，沙子也不动了。虫子抬头看着马力，两个锯子一般的大牙格外恐怖。马力不禁打了一个冷颤，那虫子的目光里满是死亡的气息。
　　虫子又动了，沙粒翻飞。马力拼命地往上爬，脚下的沙子却拼命地崩塌。顷刻间，马力又落到了坑底，在他的眼前是一张死神的脸。
　　“你是谁？”马力颤巍巍地问。
　　“我呀，沙牛！我要吃了你！”
　　“我不是牛，不要杀我！”
　　“笨蛋，我是沙子里的牛！”
　　“牛不是吃草么？吃我干嘛！”
　　“你闭嘴，人丑话又多！就不能安安静静地当晚餐么？”
　　“我不要当晚餐……”马力吓哭了。
　　“弟弟！快出来，开饭啦！”沙牛大喊。
　　居然还有一只！马力吓得连哭都不会了！他不敢想象一会儿会发生什么……
　　身旁的沙子震动起来，马力的腿也抖起来，他已经没有了逃跑的欲望和能力。沙子鼓起来，沙粒儿不断从高处下滑，就如同一只蘑菇将要破土而出的情形。
　　它来了，它来了，它带着餐具走来了！虽然它还没有钻出来，可马力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如同刀叉一样的大牙，他觉得自己的血都凉了。
　　和刚才那只不一样，这一只居然真的像一只蘑菇！只不过，它要小很多，只有绿豆般大小，依旧是沙土一样的灰白色，看上去更像是狗尿苔。“蘑菇”继续往外长，马力的视线被牢牢地抓住，心也被牢牢地牵住。啊！终于看清了，那根本不是蘑菇，而是屁股！
　　那是一只小沙牛，用屁股开路的小沙牛。它抖了抖身上的沙土，一身细小稀疏的绒毛便露了出来，那绒毛下皮肤的纹理在马力眼里清晰可见。
　　小沙牛掉转屁股露出头来，马力正好看到了它的眼睛，那对眼里正闪着异样的光。
　　
　　3、马力沦为宠物
　　“哇！”小沙牛惊叫：“这只太可爱啦！”
　　“赶快趁热吃吧！”大沙牛淡淡地说道：“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
　　小沙牛用张扬的大牙敲了敲马力的脑袋，那牙比马力的脑袋还大，吓得马力赶紧用手去护。脑袋还在，脖子一阵阵发凉。
　　小沙牛转向大沙牛：“姐姐，这只蚂蚁真特别，留给我做宠物吧！”
　　大沙牛有些不耐烦了，训斥道：“这是你的食物，不是宠物！”
　　“那我可以饿几天肚子，过几天再吃他么？我想让他陪我玩儿。”小沙牛恳求。
　　“有姐姐陪你玩呢！”
　　“你就知道天天扔沙粒儿，根本没跟我玩！”
　　“姐忙啊，不扔沙粒，陷阱就不能抓到食物给你吃。姐不能让你挨饿呀！姐要替妈妈照顾你长大！”
　　“哼，别再提妈妈！你骗我说沙子是妈妈，我早不信了，我不是三岁小孩子！”
　　“那你是几岁小孩子？”
　　“不到一个月的小孩子……”
　　“噗嗤……”
　　“你还笑我！妈妈偏心，给你生个弟弟玩却不给我也生一个。我要个宠物当弟弟不过分吧！”
　　“好吧，好吧！你的食物你做主。其实，我也没见过妈妈……”
　　他俩都沉默了，马力一直沉默地害怕着。小沙牛忽然转头看着沉默的马力，问：“宠物，你见过你妈妈么？”
　　马力说：“见过。”
　　马力忽然觉得自己很幸福，即使现在和妈妈分开了，但是妈妈永远在心里，只要想起妈妈就能看到她的脸，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眼前的姐弟虽然面目狰狞却显得很可怜，他们脸连妈妈一面也没有见过，陪伴他们成长的永远是沙子和沙子。
　　“妈妈好么？”小沙牛一脸的羡慕：“好看么？好吃么？”
　　“起开，一边儿玩儿去，我来替你问！”大沙牛用屁股把小沙牛拱开，问道：“你听着，回答我的问题！妈妈平时都做些什么？一个人有几个妈妈？妈妈发脾气么？爱打扮么？都会扔沙粒儿么？你妈呢？怎么没跟着你？你妈贵姓？……”
　　大沙牛的问题好像一串胡乱串成的珠子，大小不一、形状不同、颜色各异。马力觉得脑袋越来越大，快要装不下那些问题而爆掉了。
　　大沙牛问累了，趴在沙子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小沙牛见到了插嘴的时机，连忙挤过来喊：“快说呀！你快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