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中国儿童文学网 作者:沈石溪
听见什么也没看见似的一掠翅膀急飞而去;贵夫人则用一种不屑一顾的神情扭头朝徐
娘瞥一眼,便不再理睬。我从没看见帅郎友善地瞧过老毛一眼,也从没发现贵夫人轻柔
地朝徐娘叫过一声。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对鹩哥和那对蛇雕之间的关系并不平等,更谈不上什么亲
密。
下午发生了一件小事,进一步证实了我的看法。雄蛇雕帅郎在树梢网络状枝杆间啄
食一条红蛇,不知怎么弄的,半截蛇从它爪子里滑脱出来,从枝桠间漏下去,掉在下层
树冠的一簇叶子里。帅郎腾飞起来,绕树三匝,寻找可以钻进树冠去找回食物的空隙。
恰好鹩哥窝巢旁枝杆稀疏,从横枝上可以直接走拢那半截红蛇。当帅郎停落到鹩哥窝巢
旁那根横枝上时,老毛用身体挡住自己的巢,虽然嘴里还模仿着小蛇雕清脆悦耳的叫声,
但脖子抻直,颈毛恣张,翅膀吊起又谢落,完全是一副准备冲上去撕扯啄咬的姿势;徐
娘也急急忙忙从窝巢里跳出来,一会地蓬松背上的羽片,像雏鸟望见亲鸟似的谄媚啁啾,
一会儿抓刨树皮,像遭遇天敌似的发出尖利刺耳的鸣叫。明显的心口误差,说明老毛忐
忑不安;御故和亲善两种姿势混合使用,说明徐娘内心的巨大恐惧。要真的是亲密无间
的共生共栖关系,甲方接近乙方的巢,是不该引起乙方如此紧张如此恐慌的!当帅郎旁
若无“人”地擦着鹩哥巢从根技走过去,找到遗漏的半截红蛇,退出下层枝冠,振翅飞
回树梢网络状技杆,老毛和徐娘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它们嘴对着嘴啾儿啾地低吟着,好
像在互相安慰,又好像在互相庆贺。
我感觉到,这对鹩哥从内心讲还是惧怕蛇雕的,随时提防着蛇雕会突然加害它们。
它们模仿小蛇雕甜腻的举动和谄媚的叫声,用意是要抑制蛇雕可能爆发的杀戮冲动。它
们晓得自己作为体格弱小的鸣禽,是大型猛禽蛇雕的可餐之食,它们十分清楚自己的危
险处境。
天地无限宽广,树林郁郁葱葱,谁也没捆住它们的翅膀,谁也没有看押犯人似的监
视它们,它们随时都可以拍拍翅膀远走高飞,何必天天担惊受怕非赖在这棵大青树上不
可呢?
蛇雕的孵卵期比鹩哥的孵卵期要长半个月左右,据我的观察,雌蛇雕贵夫人抱窝已
到了后期,雌鹩哥徐娘所孵的那窝蛋还不见雏鸟出壳的动静,从时间上推算,雌鹩哥徐
娘产蛋应在雌蛇雕贵夫人之后,也就是说,当徐娘在大青树上产下第一枚蛋时,贵夫人
已经在大青树上开始抱窝了,这就排除了徐娘因为舍不得丢弃自己的宝贝蛋而冒险滞留
在大青树上的可能。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这对鹩哥非要在这棵充满风险的大青树
上筑巢孵卵不可呢?
两天后,一条凶猛的眼镜蛇帮我解开了这个谜。
中后,大青树上两个鸟窝静悄悄的,雄鸟外出觅食,雌鸟留巢孵卵,一切都很平静。
我受了一夜蚊子的集团攻击,没有睡好,暖融融的太阳晒在身上,我倦意袭来,趴在石
坑里打起了瞌睡。突然,啾欧,啾欧,一阵短促、尖利、聒噪的鸟鸣声把我从梦中惊醒,
我揉探惺松睡眼一看,雌鹩哥徐娘羽毛凌乱,在巢边的枝叶间乱冲乱撞,一会儿扑楞翅
膀飞到空中,一会儿停栖在枝头蹦跳,我透过望远镜看得一清二楚,它耳后两块肉垂因
愤怒而由酱黄变成紫揭。雌蛇雕贵夫人也听到了徐娘的尖叫,从盆状雕巢里探出脑袋,
警觉地四下张望。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幸,不然它不会如此惊恐万状的,我想。我用望
远镜在大青树上搜索,树梢没发现什么异常。我将望远镜慢慢往下移,树冠、树杈、枝
杆,我看见一只三角型的蛇头出现在枝杆上,哦,那是一条一米多长的眼镜蛇,黑黄斑
驳的躯体缠在粗糙的树皮上,两只玻璃珠似的贼亮的蛇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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